【洋久】ルーレットタウンの夏（04-06）
04
“……”
回来的洋榎在门前愣了几秒，最终也只是叹了一口气，转头消失在了走道的转角。
“呐，由子……”
“哦？已经找到了吗？洋榎。”
“我可能搞错了什么吧。”
“……。是吗？我可不这么觉得哦——”
由子软软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追随的洋榎应该是永远自信又执着的哟——”
“嗯……谢谢你，由子。”
“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了吧——”
“自己的想法……吗？”
“爱宕洋榎——！！你在这里面吧——！给老子滚出来！！”
“哎呀抱歉，我这边好像遇到了一点小问题，先挂了哟~”
自己的想法啊……
“爱宕——！”
门口围了大概有几十个人，其中带头的男人在说话。
“是是是，来了哟~在不相关的人的店里闹事不太好吧——”
“诶？那个人…好像在吃什么…”“那是竹签吧…”“果然是不良么…”
来闹事的人带着的一群小混混在背后小声地议论着。
“闭嘴！吵死了！我是来商量正经事的！你们都严肃点！”
商量？正经事？
“呵。”讽刺的笑声一个不小心就从嘴里滑了出来。“反正都是赌场那些小事对吧？愿赌服输的道理天经地义不是吗？”
“吵死了！你那是出千！”
“证据呢？”
“我可是都调查过了的！你是那家赌场主人的长女！肯定都是提前知道了才来欺负我们这些客人的吧！这还是不算出千吗？！”
“赌博本身就是不对的哟~”
“妈妈本名爱宕雅枝，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妹妹爱宕绢惠，家里……”
“闭嘴。说到这里已经够了吧？”
“哼，被我说对了吧？就在刚刚没多久，我的手下还看见你跟一个女孩子出入LOVE HOTEL，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爱好啊？那个女孩子也真可怜，被你搞成那样啊——！”
“我叫你闭嘴你听不见吗！”
“……”
一瞬间，整个餐厅变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在场的所有人从来没有见过洋榎生气到这种程度。
“哦哦哦——好怕怕哦——”
首先反应过来的男人叫嚣着。
“……”
“洋榎？”
一个软糯的女声忽然插了进来。
“由子…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跟你说现在正麻烦着吗？”
“她又到你家里去了哦——小健刚刚告诉我了——所以就来找你了哦——”
少女完全无视了那群混混，仿佛眼里只有洋榎一个人。
“……啧，你们两个都是笨蛋吗？”
“走吧——不需要为了无谓的人生气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吧——”
“可是……”
“洋榎真正生气起来的样子，我已经不想再看第二遍了哟——”
“……真是服了你们了，走吧走吧。”
洋榎已经数不清自己半天下来叹过几次气了。
“抱歉呐，现在情况你们也看到啦。劳•烦•借•过。”
05
“上埜久在哪里？”
东京时间晚上9点47分，控制室再次与洋榎取得了联系。
“什么？”
显然那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我问你上埜久在哪一桌。”
“你回来了啊，洋……”
“她在哪一桌？”
“稍等……18号桌，她在18号桌…那个……”
“谢了。”
“线路切换完成了哟——”
“又是我赢了呢，小姐——♪”
一个语气里充满了调戏意味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喂，眼镜仔。”
“……哎呀大小姐？真希望有一天您能好好喊我的名字呢。”
“别贫嘴，你那一桌是不是有一个红色头发的女孩子？”
“我心中的红发少女……”
“有还是没有？”
“……有的哦，刚刚输得很惨呢。”
“把她带到吧台来，这边有一个金发的女孩子，三分钟之内。我挂了。”
“洋榎……”
“拜托你了，由子。”
“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红发少女被两个保安带到了吧台前。
“你好——你就是上埜久同学吧——？”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吧——？”
“找我有什么事吗？”
“唔——你好像很缺钱的样子。”
“你……这是来嘲笑我的吗？”
“不不不，怎么会呢？我是来跟你商量一件事的哟。”
“如果是钱的事，我们没什么好商量的……”
“别这样说嘛，你这样赌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吧？我可以先借钱给你，你先去把你要做的事情做完，事后再慢慢还也没关系哦。”
短短的几句话之后，由子的说话方式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
“……”
“我的说法还不够直接吗？我这边可是利息全免的哦？不用担心我坑你啦——还是说……？”
“我说了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要再来缠着我了。”
“不用还也没关系哦？”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你再这样纠缠下去我就要报警了！”
“‘这种东西’啊……这是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的意思？”
“反正都是那些骗人的把戏吧，专门在赌场这种地方找那些缺钱的人，其实就是高利贷什么的吧！都说了不要再缠着我了，我是不会接受这种无谓的东西的。”
少女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激动还是难过。她狠狠地甩开了一副要搭上来的由子的双手，转头走开了。
“……嘛。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了吧——”
说话的对象当然是在黑暗中注视着这一切的那个人。
“啊啊……怎么说呢，这种感觉……”
“理解，但是无法接受。我说的对吗？”
一语道破。
“如果是真的需要钱，又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的话，明明还有更好的方式的呐。”
“或许，这是上天为了安排你们相遇也说不定哦——”
“为了让这样的我遇上那样的她？”
“……不要这么说嘛。”由子不由得苦笑道。“能够遇上就是有缘分在的吧。”
第一次感觉到这样迷茫而不知所措的洋榎。
一言不发的外表下，她的内心大概掀起了前所未有的巨浪。
06
可怜这个形容词用来形容那个名叫上埜久的人是不合适的。人只要还有自己的自尊和底线在，就绝对不能算是可怜。曾经洋榎一度认为这个人是可怜的人，但是现在似乎已经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判断了。
玻璃杯，冰块，橙汁，吸管。洋榎一边观察着杯中的冰块，一边听吸管搅拌“嘎哩嘎哩”的声音，仿佛这个世界再没有别人。
不知不觉东京时间就跨入了新的一天。
那个人今天晚上又会在哪里睡呢……
“早点睡吧，洋榎——”
由子的声音从没有摘掉的耳机里传来。
“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
充满了奇遇的一天终于该落幕了…正当洋榎这么想着的时候，床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拜托现在就饶了我吧——”
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除非是诈骗电话，不然准没好事，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种事情的预感总是很准。
“你就是爱宕洋榎吧？”
又是一个陌生的男声，而且听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最近似乎总是遇到这种事情啊……
“大晚上的，咱能先好好睡个觉么？”
“……你、呃…你就是爱宕洋榎吧……”
对面的声音很明显动摇了起来
“我不是，你打错了，我现在只想睡觉。”
“喂、喂——！你就跟她说，竹井久在我们手上，叫她拿钱来换人就对了！”
有一个听起来年纪比较大的声音传来了。
啊啊……绑架？
“那、那个！老大说、说竹井……”
“是是是，我都听到了——但是很可惜，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叫竹井久的人，OK？”
“老大、那边说她根本不认识什么竹井久……”
“诶——？！怎么会？！情报贩子明明说只要抓住竹井久就可以……”
“你们聊够了——？那个啊，我现在真的很困，你们的家常我能不听吗？”
“唉…等、等一下……！”
“什么事情都等到太阳升起之后再说吧。”
说完就给对面留下了一长串的忙音。
“……”
“……老、老大——！现在怎么办？”
“没办法了，把她就这样丢到大街上去吧——啧！”
Atago Hiroe……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会是谁呢？
难道说……？不不不，不可能的吧……
几股粗麻绳反绑着双手，嘴也被封得紧紧的。被称作“竹井久”的少女一瞬间开起了小差。
好累……今天一整天光是应付那个奇怪的女生就已经透支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身体正在剧烈地晃动着。
已经……已经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拉扯来拉扯去……
好痛……身上有好多地方……好像是被……
啊……
啊……好冷……这里是……外面？好冷……
路灯…远处的霓虹灯…还有呼呼的风声……
啊啊——这里是哪里……
脑子里现在还能想起来的……就只有她……
但是……明明连她是谁都还不知道……
啊啊……真是愚蠢的自己……
在这种时候能想起来的却只有今天第一次见面的人……
啊啊……人生再怎么悲催也不过如此了吧……
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啊啊——如果我就这样死了……旁边要是有个人能看着我也好啊……
其实我大概是知道的。关于所谓的“竹井久”。
在接起那个电话之前，我就应该知道的。
只是我……实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
比起那通电话，我更愿意相信那个熟悉的声音。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大概只是我主观的臆断吧。
世界陷入宁静。
她和她就这样熟睡。
